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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源与盖茨的“梁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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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4-27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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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是过节、仇恨的意思。近日，开源与盖茨结下了梁子。
上周盖茨第十次访华来到北京大学，兴头上被迎面泼了一盆冷水：一位名叫开源的开源人士，高举开源标语，向盖茨表达了开源运动对微软垄断的不满。
向盖茨举出“自由软件―开放源代码”标语的先生名叫王开源，是首次把“国际软件自由日”引进中国的开源人士。开源是开放源代码（运动）的简称。这个开源，不是开源节流那个开源。我们或者说开源，或者说开放源代码，都是一个意思。
国人对开源了解比较少，经常有误会。在《世界是平的》一书中，我看到一个可笑的译法，译成“开放源”。在我印象中，中关村人士好像从来不这么说，因为它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这个源不是指源代码，而是指源泉。还有一次，我去万圣书园找张平教授写的一本开源专著《共享智慧》，却不知分类到哪类架子上去了，店员一听“开放源代码”，就执意说那一定是一本软件技术书籍，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最后还是在电脑上才查到。不了解开源是怎么回事，就难以理解这回开源人士的抗议行动。
开放源代码运动与微软软件的矛盾由来已久。
七年前，我曾撰文这样介绍它们之间的梁子：“21世纪经济权力最核心的两种思想，相互对立地产生在哈佛园区相距两公里的地方。前一种思想代表右（COPYRIGHT），后一种思想代表左（COPYLEFT）。从前一种思想中产生出WNDOWS，并派生出一位物质世界的首富――盖茨；从后一种思想中产生了LINUX，并派生出一位精神世界的首富――斯台尔曼”。
这个斯台尔曼（Richard Stallman），就是今天开放源代码运动的先驱。他针对盖茨1976年致爱好者的著名的“知识产权宣言”，写出了同样著名的“知识共享宣言”：“软件为什么不应当有所有者”。在这里，他表述了开源运动的核心：“思想共享，源码共享”。
斯台尔曼不同意别人把“自由软件”译为“免费软件”，为了避免中国人犯这种错误，他特地用汉语拼音规定了这个名词的汉语译法为“zi4you2 ruan3jian4”（怕中国人不明白，还加注了四声）。到头来《世界是平的》中译本还是把自由软件错译成了免费软件。
COPYLEFT怎么译呢？这倒是一个头痛的事，即使在IT界，这个名词也译得五花八门，莫衷一是。译成版左吧，这根本不像中国话；译成左版，好一点，但还是需要解释，否则还是听不明白。这种译法让我想起我女儿三岁的时候，没听说过盗版这个词，她根据大人常说的“正版”这个词，想当然地推理出“反版”这个词，说“门口的叔叔在卖反版光盘”。想一想其实“反”版比“盗”版还更确切。不过，我个人还是认为，COPYLEFT最好意译为自由版权。
自由版权反映的是自由软件运动，或者说开源软件运动对于版权的立场。这个立场就是主张知识共享。知识共享与知识产权（窄义，专指非共享）的关系，用一个形象的说法，就好比臭皮匠和诸葛亮的关系。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个臭皮匠是指知识共享的生产率更高，这是开源运动的生产方式；一个诸葛亮是指知识垄断的生产率更高，这是知识产权垄断的生产方式。从我们日常生活经验来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的情况存在，“三个臭皮匠顶不上一个诸葛亮”的情况同样存在。但只允许一种情况出现，不允许另一种情况出现，显然是不现实的。
开源人士反对微软，主要是想强调，不要以为只有知识垄断一种生产方式合理，知识共享的生产方式同样合理。LINUX在操作系统、服务器上的成功就是一个明证。我个人是倾向开源人士的，因为它更加代表未来的方向；当然，我也承认知识产权在工业化社会的相对合理性和现实性，但认为它是过渡性的。
斯台尔曼当年因为不堪“自由”与“免费”错译、错解的困扰，希望用开放源代码软件这个说法，替掉自由软件的说法。但在我看来有个问题，“开源”这种说法虽然把“免费”这类误会彻底杜绝的，但却把版权问题限在了软件这个特定知识种类中，在战略上得不偿失。这也是后来人们不断提出新的规则，来扩展公共领域知识规则的原因之一。
自由版权则避免了这样的问题。自由版权既可以指软件，也可以指一般的知识。今天，开源运动与知识产权的矛盾有了新的发展，自由版权的说法就更加重要了。因为在WEB2.0时代，个人知识更多反映为一般知识、隐性知识和知识过程，而不限于软件，所以自由版权更能适应新的现实。我个人在《自由版权――创意时代的知识规则》中，提出了一种新的建议，就是把知识共享从软件领域扩展到一般知识、从显性知识扩展到隐性知识、从知识结果扩展到知识过程的广义原则。
其实美国人自己也在反思盖茨引领的知识产权垄断潮流是否可持续发展。美国国会议员在盖茨访华期间端出了专利改革法案(Patent Reform Act)，准备进行美国近50年来在专利体制上最大一次改革。动力就是担心目前的专利体制不能刺激创新，繁多的专利诉讼以及庞大的赔偿金额阻碍了新产品技术的开发。竞争优势理论大师波特十分担心美国人由于过分保守于知识产权而失去创新优势，认为美国将来如果栽跟头了，就栽在这里。用中国人的话说，就是怕不懂三个臭皮匠的厉害而吃亏。波特由于主张集群发展，所以跟臭皮匠的思路比较接近。应该说是很有见识的。
我虽然很赞同开源运动的主张，但换了我到盖茨跟前，都懒得去抗议。因为我想的是：你们美国人既然只认可“诸葛亮”，中国人既认可“诸葛亮”又认可“臭皮匠”，那中国人将来不是就有两台知识发动机，对付你一台知识发动机了嘛。据说飞机术语中，有一个叫双发，大概指两个发动机。双发的飞机既要靠左翅膀，又要靠右翅膀，既要靠白猫，又要靠黑猫，哪天要是左和右争论起来，飞着飞着扔掉一个，变单发了，毁的不是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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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
赵国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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