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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止于智者。”但一度甚嚣尘上的“中国电信业可能再度重组”的传言，依然让各大电信运营商倍感紧张。
传言起于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所进行的一项研究。知情人士透露，这份研究报告首次提出了有关中国电信业再重组的话题。随后，这份报告上呈国务院有关高层领导。
但这份引起轩然大波的报告最终却被搁置。本报记者从可靠渠道获得的消息表明，该份报告最终未进入国务院办公会议的讨论议题。“这意味着中国电信业‘四合二’的重组方案不可能在短期内得以实现，只能停留在学术研究的范畴内。”上述消息来源表示。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或许是缠绕在重组传闻周围利益各方的真实写照。
“四合二”传言溯源
重组传闻起源地在香港。
两个月前，香港媒体曝出消息称，关于将四大运营商合并为两大企业的报告已递交给国务院。其中，固定线路运营巨头将与大型移动公司合并。中国最大的有线运营商中国电信将和第二大移动公司中国联通联手，而中国第二大固话运营商中国网通将与中国移动合并。
当时的消息还煞有介事地渲染，“方案是为解决3G牌照发放困难和避免运营商过度竞争而做出的”。
负责监管电信公司等大型国有企业的国务院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及一家跨国投行先后被认为是这一报告的最初起草者。
国资委的管理人士随后间接否认了这一说法。国资委企业改革局副局长刘湘东在接受信息产业部主管的《通信产业报》采访时表示，并未听说这类“社会上的传言”，国资委不会当企业的婆婆。刘湘东说，最近一段时间国资委会将主要精力放在建立与新的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原则相适应的绩效考核体系、法规体系等基本框架上。
投资银行的一份报告也未必能掀起这样大的风浪。发改委政策研究室一位专家认为，通常来说，由于掺杂了太多利益集团的观点，投资银行的报告对于决策者来说通常只作为参考外界看法的一种渠道。
前述消息人士指出，实际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大约在今年四月或更早时就已经向国务院提交了那份报告。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是直属于国务院的政策研究和咨询机构，主要职责是为政府部门提供政策建议和咨询意见。记者未能及时联系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相关人士对这一说法进行评论。
该消息人士还表示，“四合二”方案最终搁浅清晰地表明，即使在面对发放3G牌照的巨大压力之下，中国政府对再度依靠行政手段来调节市场的方式仍然持谨慎的态度。
从“四合二”到“六合三”
尽管报告本身与提交者的身份都一直受到外界的严重质疑，但“四合二”方案还是在业界引发了相当大的反响，对于中国电信业是否应该再次重组的讨论，业内外已经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支持者与反对者的呼声同样高涨。
瑞士信贷第一波士顿驻香港的电信分析师Addison Lee认为，中国政府担心电信领域投资过剩及竞争过度的看法和海外投资者的想法一致。Addison Lee说，如果将中移动同网通进行合并，将改变网通现金流不强的现状，并有利于网通在南方21省市的拓展。而中国电信可以向联通提供更稳定的现金流，改变联通业绩经常出现波动的现状。他唯一担心的是，方案执行起来可能会比较困难。“即使是在集团公司的层面重组，也要考虑海外股东的意见，而且不同管理层和体制的整合会带来很大的经营风”险。
但是许多分析师不相信这一方案的现实性。中银香港一位对电信业非常熟悉的投行人士表示，重新整合电信业是否能起到协同作用，现在还不知道。“中国电信业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竞争过度吗？”该分析师直言，“如果要规范竞争的秩序，对陈旧的法规和观念进行转变似乎更有利于长远的发展。”
该分析师表示，资本市场之所以对整合的消息反应一般，原因就在于这一做法同中国政府前几年所一直倡导的打破垄断的做法相背离。“节约投资、避免竞争最好的方法就是干脆将六家运营商整合为一家。但政府的主要职责不应该只是保证股东的回报，还要对普通的消费者负责。”
从目前的形势看，类似的讨论有增无减。上周，一些报纸在没有任何消息来源的情况下推测，内地电信监管机构正在考虑“六合三”的方案。根据报道所指的方案，大运营商将和规模较小的运营商合并。其中，中国电信将牵手中国铁通；中国移动将与中国卫通合并；中国联通将与中国网通合并。
北京电信市场的一些人士认为，这一方案也有其合理的地方。法国电信北京代表处的副首席代表黄伟业说，按照某些政府官员的看法，四张3G牌照过多，而两张又太少，因此“六合三”后只发三张移动牌照似乎正合适。
不过，了解中国电信业的一些资深人士指出，无论哪种方案，从技术角度来看都有成立的可能，但必须考虑到剧烈变动中的人事因素。
此前，一直有分析师怀疑中国网通或联通是“四合二”方案的幕后推动者。总部设在香港的某投行分析师说：“这没有任何理由，因为一旦‘四合二’重组方案获批，这两家公司将是最大的受益者。”
知情人士称，中国移动和中国电信对“四合二”方案表示出了最强烈的抵抗。目前，这两家电信运营商正处于高层更替的关键时刻。不出意外，王晓初和常小兵将很快出任上述两家公司的新老总。接近这两家公司的人士说，无论从资历还是背景来看，假如真的重组，网通总裁张春江和联通董事长王建宙，都比王晓初与常小兵更适合出任新公司的掌门人。
网通集团一位高级管理人士告诉记者，“运营商尚无能力影响政府的宏观调控行为，网通目前的主要任务是内部调整和上市，无心关注国内电信业整合的传言。”而中国联通的代表也表示，公司没有获得政府的相关通知，更没有操控重组方案的出台。
“非重组模式”试水
重组迅速成为中国电信业的一个热门话题表明，要在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和维持市场的竞争活性之间寻找平衡是多么的困难。
长期以来，公司治理结构的不完善使得国有的电信运营商频频利用大幅下调资费的方式来争夺市场份额。
本月初，信产部与发改委联手发文试图加强对电信资费的监管力度，以避免愈演愈烈的价格战持续蔓延下去(即“204号”文)。知情人士说，联通今年上半年业绩在中移动和小灵通资费全面下调的挤压中迅速下滑，是导致监管部门出面干预的直接原因。
联通2004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公司移动业务的ARPU(每用户平均收益)值在今年一季度明显下降，GSM用户的ARPU值由去年平均水平的56.3元跌至53.0元，CDMA用户的ARPU值更是急跌25.5%至93.7元。此外，联通2003年GSM用户的离网率高达29%，CDMA用户离网率为11%，而中国移动同期的用户离网率仅为1%。
由国资委向运营商董事会派驻董事落实国有资产经营责任，及更加多元化的股权结构似乎是解决上述问题的一种可行途径。法国电信的黄伟业表示，法国政府通过降低在法国电信中的持股比例、放开竞争从而拯救法国电信的例子，值得中国政府参考。
采取某些技术手段也能避免国家在电信领域的过度投资建设。不久前，中国网通与联通签署了基础网络资源网间保护合作协议，协议在双方都不增加投资的情况下，提高了网络资源的利用率，从而压缩了网络建设和维护成本。信息产业部综合规划司副司长张春林在双方的签约仪式上盛赞这一合作模式，并表示：“运营商之间互相交换网络资源，有助于盘活国有资产，希望看到网通与联通的这一合作模式能够推广到其它运营商的合作中去。”
看上去，关于重组的争论还将持续下去。独立电信分析师邓志成说，运营商之间的价格竞争实际上是一种不透明的博弈，其目标都是追求个体利益的最大化，因而很难站在产业的高度来看问题。邓认为，目前新增用户市场的份额已经大体上确定，基本上保持在中国移动40%、中国联通20%、小灵通20%左右不变，与运营商是否采用降价手段无关。他个人判断，从国际上的成功经验看，保持三家主导运营商形成寡头垄断格局，有利于电信产业的下一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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