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广受关注的腾讯维权事件出现新转机,受到腾讯警告的“木子工作室”在自己的网站贴出公告,宣布以后不再修改腾讯QQ软件的源码,而改为提供带有“去广告、显IP等功能”的QQ插件。
木子“感谢”腾讯
登录“木子工作室”首页记者发现,木子网站的“QQ CLUB”重新开放并提供腾讯QQ原件与辅助插件,该插件提供广受欢迎的去广告、显IP等功能。最引人注意的是,此次重新开放的“QQ CLUB”在页末贴出公告,“感谢腾讯公司制作的腾讯QQ即时通讯软件。QQ图标为腾讯公司注册商标。”
木子工作室表示,此插件的推出准备已久,目的是在尊重腾讯著作权的前提下增加网友对QQ使用的满意度。记者就此采访腾讯公司,该公司发言人涂瑶表示腾讯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
插件是否侵权?
对于新插件是否依旧构成对腾讯的侵权,木子工作室及其拥护者提出两点辩护:1、木子没有直接修改腾讯产品,只是制作一种功能开发工具,此插件不能独立运行,使用前必须首先安装腾讯正版软件,因此是尊重腾讯著作权的;2、是否安装木子插件由使用者自愿选择,工具制作者与使用者没有直接连带关系,因此不存在木子侵权之说。
针对第一点辩护,北京一格律师事务所于国富律师认为,木子插件是否构成对腾讯的侵权要看该插件的技术体现形式。如果此插件安装之后有覆盖原文件或更改代码行为,那么使用此插件依旧构成对腾讯的侵权。如果此插件没有上述行为,而采取关闭自动弹出消息的形式,则此插件可以认为没有侵权。此点可参考网络上众多针对IE自动弹出广告所制作的插件。
木子插件属于哪种技术形式呢?据相关技术人员测试,木子插件存在覆盖原文件问题。那么可以借此认定木子插件侵权吗?
北京贝格律师事务所魏世廪律师认为,软件用户侵权应该跟软件作者侵权区分开来,这是关键所在。由于木子QQ插件没有内置于腾讯产品之内,而是采取使用者自愿选择是否安装的形式,此形式从法律角度看,木子插件只构成了侵权的可能。如果不能证明制作者与使用者存在故意连带关系,则无法认定此插件制作者构成侵权。
腾讯急功近利?
记者从木子工作室处了解到,腾讯公司认为“木子QQ”屏蔽广告等行为损害了腾讯公司的利益,因此要求木子工作室关闭自身网站。但市场营销人士认为,从长远来看,商业价值的根本在于用户忠诚度。然而腾讯公司在广告问题上屡遭诟病却毫无转变,以至形成了如果没有“木子”、“珊瑚虫”等众多QQ变体,很多用户可能放弃QQ的局面。
对此,木子工作室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腾讯的做法是急功近利的。一个负责和专业的公司应该对不同的用户定制不同的产品,如腾讯可以对会员减少或放弃播放广告,而只是对免费用户适度播放广告,为会员开发更多有吸引力的功能等。”此观点得到市场营销人士的认同,他们表示,腾讯在寻求盈利点方面一方面可以根据产业环境发展开拓经营新方向,如此前推出的移动QQ、长话服务等;另一方面可以多多借鉴国外IM软件的运作经验。
国际流行的IM软件以ICQ/AIM、MSN Messenger、雅虎通为主流。这些工具不以盈利为主要目的,重点在于培养用户对工具背靠品牌的认知度与接受度。如ICQ在软件中集成了Google搜索功能,共同发展线上广告业务;MSN Messenger集成Windows Netmeeting、.NET等功能,培养用户对微软其它产品的接受度;雅虎通集成雅虎服务功能,可随时查看新闻、天气预报、股票行情,以此来发展雅虎自身的线上业务。
借助QQ,腾讯网站长期处于网站流量排行榜前列。在如今信息增值业务繁荣时期,腾讯完全可以借助QQ及腾讯网来培育自身形象,以此带动其他业务增长。
Linux版QQ的命运
一年前网上曾有一个Linux版本的QQ,让Linux用户可以和Windows用户一样享受QQ带来的便利。不过,这个Linux版本的QQ很快就在腾讯的压力下夭折了。
Linux版QQ的作者邹丹笑言,“该款QQ可谓忠实维护腾讯利益。一、按照标准QQ协议编写,没有查IP,去广告功能;二、在实现短信功能时遵守腾迅的付费规则(虽然完全有可能做成免费版本),给腾迅带来Linux下的赢利点;三、我国正大力发展Linux自主操作系统,自己在尊重腾迅商业利益的基础上开发Linux版QQ,既保护了腾迅的利益又同时为扩展协议平台提供了积极的开源发展机会。”然而,邹丹终于还是迫于腾迅的压力,关闭了这个广受Linux爱好者欢迎的软件的下载服务。
对此,网络评论家闫辉曾著文指出,腾讯保护著作权除发展广告业务之外还有另一层意义。“作为一家成熟的IM软件公司,之所以全力维护自身的著作权,是害怕如果对他人修改行为采取容忍的态度会带来对自身协议公开的默认。用户数是IM软件与对手竞争的屏障。如果协议公开,一旦一种新的IM软件在功能上超过原有软件,在兼容情况下,很容易造成成熟IM软件用户的流失。这是任何已经占据一定市场份额的公司所不愿看到的。”
此点在国外同样有所体现,虽然AOL、微软等公司均签署过互通协议,但事实上至今难以实现不同IM软件之间的平滑过渡。而对于任何擅自提供互联互通能力的企业和个人,AIM等主流软件同样会利用法律或技术的手段来进行压制。2002年初,以兼容AIM/ICQ、Yahoo! Messenger、MSN Messenger为特色的Trillian,就遭到了AOL一次又一次的封堵。
邹丹由于制作了第一个Linux版QQ和第一个显IP QQ,成为腾讯公司的首要监控对象。邹丹认为,“就腾迅来说,封闭的通讯协议如同Windows操作系统,具有垄断效应,使之能够在即时通讯领域坐享第一的位置,带来大量只有垄断才有的好处。依靠着垄断地位,腾讯开发收费会员制、对普通用户封闭http功能;强制观看大量弹出式广告、以人为手段将号码申请引入付费方式(国际上从没有申请号码要收费的)等。腾迅之所以敢这样做,完全倚仗自身的垄断地位,而垄断地位正是来源于通讯协议的封闭。”所以,虽然邹丹开发的Linux版QQ并没有影响腾迅的广告业务,但腾迅依旧对邹丹采取了压制手段。邹丹说,“能研究出他们的协议,并且能实现出来,腾迅就会感觉不爽。”
未尽之路
此次采访过程中,木子工作室以“不担心腾讯会对我们有什么不利行为”为由而不愿接受深入采访。对此,法律界人士颇感无奈。他们指出,在中国涉及知识产权的事件中,常常会出现民间被上诉方消极应对法律的现象,终而造成大企业方一定程度上的法律滥用。
法律界人士同时表示,免费软件并不代表使用者没有任何自身权益。如果因被迫接受过量信息以至影响了使用者的其它行为,如带宽阻塞、系统运行异常、甚至死机,信息发送方同样构成对使用者的利益侵犯。
记者曾试图采访广为流传的“珊瑚虫”版QQ的制作者,终于未能如愿。对于“珊瑚虫”的这种回避,邹丹感慨良多。在回忆自己与腾迅周旋的那段经历时,邹丹表示,“最难以面对的压力并非来自腾迅,而是来自一些与腾迅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权力力量。”“在一个寡头环境下,个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承载太多理想。”因此,他认为,即便如“木子”这样的民间力量能够找到一种法律上的支持,依旧可能面临“来自其他方面压力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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