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所有人现在都生活在被“隔离”的日子里,只不过所谓的“隔离”程度深浅不一而已:从狭义上说,一小部分人因为所居住或工作的区域被SARS病毒污染,从而被强制性地与外界隔离开;从广义上说,几乎全部生活在北京的人因为抗击非典的需要,被要求不能离开这座城市,甚至是尽量减少到公共场所活动,从而被非强制性地与北京之外“隔离”开来。
即使处在“隔离”状态,但大部分北京人还是无怨无悔。本来么,只要能够齐心协力战胜SARS,暂时的“隔离”又算得了什么呢?话虽如此,但是我和我身边的绝大多数人还是难以忍受这种被“隔离”的日子,人们打心眼儿里盼着:让这种被“隔离”的日子快点走开吧!
托非典的“福”,我们实实在在地感受了一下“未来生活”。不是吗?在SARS病毒突袭人类之前,我们目前在北京过的这种“隔离生活”是被不少时尚的人骄傲地形容为“21世纪人类新生活”的。印象中的典型描述是人们足不出户通过电脑和网络就能够完成所有的事情:在家可以办公,叫做SOHO一族;在家可以购物,叫做B2C电子商务;在家可以看病,叫做网上医疗;在家可以上学,叫做网络学校;在家可以下载MP3和电影还有联机电玩,叫做网际娱乐;在家可以和素不相识的人聊天交友甚至是谈恋爱,叫做QQ和网恋……如果有耐心,还可以列举出一大串网络时代的新名词,而网络似乎也可以包罗万象地将人们所有的现实生活一网打尽。哈哈,那样被“隔离”的生活看上去有多美,那样被“隔离”的日子不正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吗?
但现实中被“隔离”的日子却是难捱甚至是有些狼狈不堪的。虽然网络已经逐渐走进了大家的生活,但经过这个被“隔离”的五一假期,许多人还是应该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曾经被爆炒的所谓“网络化生存”不过是一个美好的传说而已。对大多数人来说,没有网络是万万不能的,然而只有网络却依旧是万万不能的。
必须承认的是,互联网的出现的确是一场革命,它的确改变了人们的生活,人们也开始更加依赖于互联网的应用。但同样应该承认的是,起码到目前为止,被互联网“隔离”起来的生活还远不是完美的,也是绝对不能替代真正的现实生活的,人们通过电脑和网络还有太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上网办公只是少数人的幸福,大部分人所做的工作在家是做不了的;在家购物难以普及,先不说非典时期送货上门的人会被小区保安毫不客气地拒之门外,只是大多数商品是充满个性化的,你不亲手去挑会放心购买吗?毕竟一听可乐和一件时装之间还是有很大不同吧;网上看病更是水中望月了,否则还用建什么小汤山临时医院呢;网络教学只能是学习的辅助手段之一,要不然我身边有小孩的同事们也不用为孩子们因为防非典放假耽误功课而变得忧心忡忡了;上网听音乐和看电影能有音乐厅和电影院的效果吗?难以想象恋爱中的情侣头挨头地挤在一台电脑显示器前欣赏贝多芬或是观看《指环王》的情景;网恋俨然已经演化成了当今社会的一大问题,就算是万幸地在网上找到了你的真爱,你能通过电脑和她亲密接触吗?
突如其来的SARS病毒在侵袭人类生命的同时,也打破了人类自己缔造的网络神话中最后的一抹幻景,即使所谓的网络泡沫已经破灭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因为非典而被“隔离”起来的北京,虽然我每天会习惯成自然地打开电脑上网看新闻收邮件,但我还是不希望自己再被网络“隔离”起来。我最怀念的还是:可以天南海北地出去旅游、可以和朋友们在东直门簋街一边海阔天空地举杯畅饮一边大快朵颐着麻小、可以去首体听赵传的演唱会甚至是可以不带着口罩自由自在地在北京的大街上行走……
我真是从心底希望:SARS病毒快点走开,被“隔离”的日子快点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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