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惯例,铁通每年一度的生产经营工作会议应该在春季举行,可事实上今年的生产经营工作会议直到现在还没有举行。各省级分公司今年的工作任务都还没有下达,里面的矛盾可想而知。
彭朋终于出局
“经铁道部党组考核,董事会临时会议讨论通过,决定解除彭朋同志总经理职务,聘任乔金洲同志担任铁通公司总经理。”
9月7日,新华社在休息日发布了铁通自成立以来最大的一项高层人事变动。尽管铁通的新闻官董斌峰反复强调,这是公司正常的人事调整,但人们注意到,该消息措辞严厉。
步子太快
“彭朋的步子太冒进,铁道部难以接受。”一位接近铁通的专业人士直言不讳地告诉记者。
铁通姓“铁”,在铁通的16家股东中,包括大股东铁道部和其他15家股东各铁路分局,无一例外全都姓“铁”。彭朋也姓“铁”-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铁路”,57年的职业生涯,都不曾离开过铁路。
彭试图让铁通有所改变。作为铁道部电务局局长,彭曾经长期从事和主管铁路通信工作,对通信业务相当熟稔,对老铁路陈旧的管理体制、冗杂的人员,低效率诸多沉疴亦深有体会。因此,作为一家公共电信运营商而不再是一个专网的行政管理部门的首任掌门人,面对远非同一重量级对手的巨大压力,彭力求在短期内改变现状,改掉铁通沾染的种种铁道旧习。
在彭接手铁通后,首先就拿铁通陈旧的通信设备开刀。在彭短短20个月的任期内,六大耗资甚巨的全国性大型工程接连开工:程控交换网改造工程、计费网新建工程、cris(铁路综合信息服务系统)新建工程、全国视频会议系统新建工程、五大环(东北、西北、西南、东南、京沪穗)高速传输网和设备改造工程、亚洲最大带宽的互联网骨干网新建工程。
“这六大工程,个个耗资都在千万以上,尤其是五大环和骨干互联网工程,更是以亿为计。这仅仅是总公司直接开工的项目,还不包括下属分公司自己开工的项目。”铁通新业务拓展部的一位总监告诉记者。
而铁通总共的家当是:总资产136亿元,注册资本103亿元,2001年的营业收入刚过40亿元。铁道部和下属铁路局也基本上只以固定资产入股,鲜有现金注入。
如此超大规模的工程建设,铁通除了贷款,别无它途。从去年开始,铁通开始陆续获得国家开发银行总额为300亿元的分批贷款。除了营业收入以外,这几乎成了铁通惟一的现金来源。
今年7月,国家开发银行100亿的贷款刚刚落袋不久,外界质疑,以铁通现在的基础和创收能力,几乎不具备还贷能力。“即使这笔贷款是无息的,以公司目前的增长率看,要以利润偿还50亿本金至少需要22年。”有人士对此更是一针见血。
“铁道部看来,按铁通的现实状况,这样的速度显然不合时宜。铁道部希望铁通稳健一点。”铁通人士说。
做专网还是做公共网
早在铁通成立之初,在铁道部副部长、铁通董事长蔡庆华给铁通的题词中,头两句就是:“立足铁路,服务运输。”
在今年4月铁通召开的董事会上,蔡再次强惆:铁路是铁通的生存之本,为铁路服务是铁通的首要任务。显然,这不仅是以蔡为代表的股东方对彭的要求,同时也是铁道部对铁通未来友展方向的希冀。
但彭大半举债所推行的六大工程,全都是为迸行公共电信业务传输而展开的,而不是为铁路专网刚通信展开的。这六大工程所耗资金之巨大同其目前所带来的收益之比让铁道部难以接受。
最新的统什表明,截至今年年中,铁通在传统电信业务(主要为固话市场)中的比重仍然只有1%,这同铁通成立之初提出的要誓夺中国电信1/4市场份额的目标相去甚远。在数据市场,“到现在我们也只租出了155兆带宽的业务量,实际上一个普通的ISP都不如。”北京铁通的一位技术总监告诉记者。
也正是在4月的董事会上,铁通开始变得谨慎。铁通对自己在电信市场占有率的预期从10%下调到2%,从成立之初的跨步阔进到此时的稳重实际,这其中同彭与董事会关系的微妙变化不无关系。
同时.彭对铁通的人事改革阻力颇大。“有时即使是一个中层干部的去留,也不是彭朋一十人能做主的。”一位接近铁通的人士告诉记者。
早在铁通成立之前,铁道部就曾表示:从铁道部系统剥离到轶通的6.9万名员工,不能有一人下岗,这是原则向题。据电信观察人士阚凯力教授告诉记者,当初在铁通谋划与朕通合并时,面对铁通这一庞然大物,当时仅有几千员工的杨贤足马上断然拒绝了同铁通合并的计划。
“我们一个郑州分公司就有1000多人,内部管理同铁路局几乎没什么两样。”彭去职的第二天,郑州铁通一位杨先生在电话中说。
今年3月。在铁通举行的内部改革通报会上,面对在座的两位铁道部前部长国林、石希玉和数十位铁路通信的老领导,彭大吐苦水。彭在这次会上一再认为:是否能做到体制创新、是否能留住人才、是否能采取正确的发展策略,是关系到铁通未来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他还请求在座的老领导能在此方面为铁通多提意见和建议。
显然,正是在体制、人才、发展策略三个核心部题上,彭同铁道部没有得到协调。
业务停滞
“我自己都不知道铁通现在的发展重点是什么。”12日下午,董斌峰告诉记者。在电话中,董的语气低沉,虽然他一再表示这次人事变动对公司的未来发展会带来影响。同时董也承认,包括自己在内的公司绝大多数员工对新任总经理乔金洲的行事风格和为人一无所知。
“按照惯例,铁通每年一度的生产经营工作会议应该在春季举行,可事实上今年的生产经营工作会议直到现在还没有举行。各省级分公司今年的工作任务都还没有下达,里面的矛盾可想而知。”接近铁通的人士告诉记。
“铁通总部今年的招标很少,到目前为止只有宝(鸡)-兰(州)段搞过招标。”国内一家知名光缆厂家的销售部经理告诉记者。
“从铁通成立到彭朋去职,铁道部对铁通的干部人事和财务考核已经搞了14次,铁通的工作很受制约和影响。”这位人士同时还告诉记者。
“铁通的股东和用户几乎都只有铁路一家,这种先天不足所带来的体制缺陷不是换人能解决的,任何人在造种处境下都很难做。”阚凯力教授在谈及铁通的问题时颇为无奈地告诉记者。阚曾经是中国国家工程咨询中心的专家组成员,当初政府高层在考虑是否批准单独成立铁通时,阚投了反对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