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5·17对中国的电信业来说具有真正的意义。南北电信的分拆对整个中国的电信业格局,对全球的电信业生态链都是一个分水岭。目前的“风景这边独好”更凸显了它的这一意义。但在日益全球化的今天,“独好”毕竟不能长期依赖,更深入的改革势在必需。“电信竞争的背后是电信监管,电信监管的背后是配套的法律。”
上午8:20,西长安街信息产业部门口,上班的人群已经陆陆续续。
再过两个小时,网通和电信的挂牌仪式就要开始,国内将由此逐渐形成中国网通、中国电信、中国移动、中国联通四大电信寡头局面。
对于分拆中国电信的意义,众多官员都出言谨慎,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于电信监管机构变革,他们就更为小心翼翼,说这是国务院考虑的事情,他们不便多说。
四大电信寡头要参与的将不只是国内竞争,还有走出去到外资电信本土的竞争;信息产业部需要监管的也不仅仅是国内电信运营商,还有正在涌入中国的大批外资电信恐龙。
在电信竞争的背后就是电信监管,在电信监管的背后就是配套的相关法律。
政策法规司一位官员透露,《电信法》已经起草完毕,不日将在网上发布并公开征集各方对草案的意见,以便信息产业部对此作出修改,再报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最后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
电信监管改革
与《电信法》相衬映的是前年底开始实施的《电信条例》。《电信条例》是由国务院颁布的行政法规,《电信法》经人大通过后将是民法范畴的法律条文,明确电信监管机构地位和监管方式。
一位参与《电信法》起草的专家说,在此前的《电信条例》中,已对电信一词给予了明确定义,指“利用有线、无线的电磁系统或者光电系统,传送、发射或者接收语音、文字、数据、图像以及其他任何形式信息的活动”,国务院也明确规定国内的电信监管机构就是信息产业部。但事实上,国内的电信监管是双雄并峙,信息产业部管理着电话网和互联网,广电总局管理着有线电视网。
这位专家说,信息产业部手里拿着《电信条例》一直试图将监管角色延伸到广电传输邻域,但并非易事。
虽然监管机构的惟一性问题并没有解决,但各地的电信公司和广电网络公司却没有耐心等下去。1990年代末,在四川、湖南一些地市,发生当地电信和广电为进入对方业务邻域发生冲突的事件。后来,国务院专门就此发出82号文件,规定广电和电信相互不得进入对入业务邻域,争执才暂时告一段落。
就在此时,美国政府修改了《电信法》,整个美国掀起了电信、广电混合经营热。这一股热浪也曼延到欧洲,许多电信运营商收购宽频公司进入广电传输邻域,宽频公司也大规模对外开展IP、语音、互联网接入等电信业务。到2000年,AT&T相继收购TCI、Mediaone及AOL与时代华纳的合并这两大并购案更是将打造多媒体电信运营商狂潮推向了顶峰。
在国内,中国的电信运营商和广电运营商刚以建设宽带的名义在全国各地相互进入。广电总局着手整合全国的广电资源,将其归到旗下中广有线传输公司。一些地方广电利用所租用网通的骨干网为用户提供电信服务,网通、长城宽带也为自己的驻地网用户提供类似服务。82号文件被撕开了缺口。
因挑起与湖南广电冲突受到制裁的中国电信也尝试着重新进入广电业务邻域。去年5月,中国电信迈出大胆一步,与新华社达成合办协议,试图利用电信网络传播新华社的电视节目。后在广电总局干涉下,此事不了了之。
既然《电信条例》明确了信息产业部的电信主管地位,信息产业部也就固执的拿起了这把尚方宝剑,渴望能介入广电网的监管。去年7月,信息产业部副部长张春江放风说,希望电信和广电能实现对称开放。但广电总局副局长张海涛随后表示,广电在任何国家都是不对外开放的,在中国加入WTO的条款当中,也没有规定广电要对外开放。
随后,信息产业部发出文件严禁各地的运营商利用骨干网对非电信牌照持有者提供接入。跑在前面的青岛广电、保定广电先后被曾经的合作伙伴网通、联通断掉接入。
今年1月份,信息产业部与国家计委联合发出《电信建设管理办法》,规定境内新建、改建和扩建公用电信网、专用电信网和广播电视传输网,都必须在信息产业部统一规划管理下进行。但事情的发展还是十分艰难。4月底,本报记者就此采访了信息产业部综合规划司官员,对方长叹了口气,感慨进展缓慢。
广电总局有关负责人则保持沉默,称现在不便发表评论。
《电信法》的力量
美国《电信法》制定于1934年,由于对运营商的新进入者进行了严格的门槛限制,几十年磨一剑造就了托拉斯巨无霸AT&T,虽然后来FCC根据反托拉斯法,将市话部份从AT&T分拆出去。
但到90年代中期,FCC发现分拆出去的七个贝尔仍在垄断,不但继续阻碍着新进入者,就连AT&T在接入网结算上也被高价勒索。
为此,FCC在1996年对《电信法》做了重大修改,目的是为了减少市话、长话、有线电视、移动电话、广播电视和有线服务提供商之间的人为差别,加速各种市话之间的相互竞争和渗透,促使运营商为客户提供廉价的多媒体电信服务。
美国《电信法》的修改,降低了电信准入和放开了运营商在业务上的相互进入,AT&T、Worldcom、Sprint、SBC都在向全业务电信运营商转型,在投资银行的帮助下纷纷对外融资购买设备,各家有线电视宽频公司也加入了这个淘金行列。这鼓舞了电信制造商们大肆到股市和债市融资扩大生产规模。但市场并没有这么大,直到今天,仍有许多美国人在使用模拟电话而不是2G和3G移动电话。虚假繁荣下,到2000年底新经济泡沫爆裂,许多运营商和制造商陷于困境,环球电讯和北电成为两个最为典型的代表。
美国对《电信法》的修改不当的教训将为中国《电信法》的起草提供借鉴。
联通的一位人士表示,《电信法》应该给各大运营商提供一个公平竞争的环境,一个体现就是互联互通。这位人士表示,自己的固话运营与其他运营商的互联互通率不到70%。
在《电信法》公开在网上征求意见前,广东移动对香港投资界发表消息说,联通所宣称80万的CDMA手机用户数目的激活率只有1/10。联通愤而对广东移动起诉。而中国移动副总经理鲁向东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中国移动手里有充分的证据表明联通的CDMA手机用户激活率只有1/10,因为联通CDMA手机与中国移动GSM手机的接通数只有8万。
《电信法》会如何解决这些电信运营商间的纠纷?这还是一个谜。《电信法》对中国的电信制造商将有什么影响?这是另一个谜。 张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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