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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向往着互联网春天要来临时，网络业却进入了“六月飞雪”。对此业界同仁大都忧心忡忡，注视着、思考着、评说着、预测着……那天和网友船船聊起网络业当前最需要什么，他认为是“二心”———平常心和耐心。话也就从巴顿将军的死说开去。
巴顿将军之死———英雄出局
静仁：19世纪英国文学家狄更斯在《双城记》开篇中写道：“那是个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那是智慧的时代，也是愚蠢的时代……”，它描述的是19世纪圣洁与物欲共舞、财富与贫困同在的景象。而今天网络界发生的诸多事，让人感到中国的互联网进入了一个矛盾纠结的时期，童家威、宫玉国、王志东、祝剑秋、孙陶然，还有网易CEO、COO相继离职……不少人认为这是一个英雄时代的终结，似乎更多人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船船：有一部电影叫《巴顿将军》，你看过吗？巴顿将军之死让很多人扼腕叹息，但他不得不死。因为他为之张扬、生彩的时代已经死了。
静仁：时势造英雄，创业者往往是时代的产物，他们凭借时势，利用自己的大智大勇成为英雄，但很多创业者却不是一个好的守业者。或者说创业难，守业更难。这些CEO们在互联网大唱注意力经济时诞生，如何花钱使圈的地更大是他们思考的问题，现在到了该在圈的地里种庄稼时，他们发现他们已经习惯圈地，要种庄稼还要学才行。
船船：是这样的。其实，这些人的走，根本原因在于游戏规则变了。网站并不是本身不好，也不是这些经营者能力不强，而在于给他们的游戏规则就是这样，在这个规则下完不成这个游戏，就只有死。当一个游戏规则上升成为一个行业规则的时候，这个行业必将为这个规则付出惨重的代价。互联网为什么在“火箭升空”式地上升后“自由落体”式地坠落？今年的互联网为什么被称为更加成熟、务实的互联网？因为，去年的互联网操盘手们想的不是做企业，而是玩“资本游戏”，融资、上市之后实现圈钱就是唯一目的。对于传统企业来讲，这确实是一场游戏，对市场来讲，这也只是一场游戏。现在市场说：GameOver(游戏结束了)。以前的想法就是2年内用完VC，然后上市，创业者跟VC赚钱后功成身退。
静仁：互联网对众多CEO们是事业，而对投资人是倒腾钱的手段。资本的目标永远都是尽短时间内的利益最大化，它不相信门户们“我们一直在埋头苦干，盈利在不远的将来”的表态。于是，经营者与投资者的矛盾就不可避免了。童家威走时我在想，王志东走时我更在想：换将网站就盈利了？网站不盈利并不是某个人的错，是这个时代的错。
船船：今天以前能不能算作一个时代，CEO们的纷纷下台是不是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结束，这不好下绝对的结论。从年代上讲，它并没有10年；从性质上讲，现在看不出来发生了质的变化。但确实这是一个有着很强的转折特征的时期。从躁动到理性，从争着花钱到哭喊着要挣钱，从务虚到务实，从传统企业、网络业单向流动到双向互动，从单打独斗到联合度难……昔日网络英雄的豪气不再，今日传统企业成为新贵……或许，我们再也不会看到丁磊那样的少年才俊，凭一己之力创下一番事业；或者像张朝阳那样，带着区区几万美元从大洋彼岸归来，从一个梦想开始走出第一步；又或者像王志东那样，百折不挠、坚持原则，用自己的毅力与坚韧打造第一流的网络门户……
静仁：中国历来不缺振臂一呼的英雄，缺的是真正懂管理、善经营的经理人。网站的管理同传统企业的管理相比，存在着很多的问题。这正如你提到过的：现在企业制度观念下运行的相对落后或粗放的经营管理方式，也许是网络业陷入困境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果说转折，也只是意味着往日的振臂一呼资本云集响应的英雄们下课，而更多的有着现代的管理理念、丰富的管理经验的经理人走上前台，并可能成为下一时期的英雄。
等待“戈多”———网络业需要耐心
静仁：我认为网络业现在进入了转型期的混沌状态：风险资本消退，产业资本快速进入，二者都近乎违规地干涉企业的微观经营；旧的网站模式已经出了问题，不可能继续下去，但新的模式仍然无人知道是个什么样子，网络业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却没有人认为中国的网络业是没有前途的；网民以几何级数增长，网站拥有众多的忠实用户，但就是无法转化成可以盈利的资源；网络广告比电视、报纸上的广告持续时间更长，但企业似乎对此并不买账……我一直在想，网络业如何走出这种混沌？
船船：等待！记得法国作者塞穆尔·贝克特一部话剧叫《等待戈多》，印象很深。
静仁：我看过。“等待”，这是导演希望给予观众的，而等待是一种被动的寻找，所以我们很难想象结果，等待又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这就又涉及到过程与结果的问题：理想的人重过程，而现实的人重结果。重理想的当然会等待，如不少CEO们等着网络业的春天来临，他们设定了若干年后的盈利；但重结果的，就不会等待，如VC们，他们的投入已经成了问题，他们怕将来血本无归，他们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再说，现在很多网站生存已经成了问题，就是资本同意等，他们也很难等到那一天。所以，你说的等，未必是个好办法。
船船：不等又有什么办法？现在市场机制都没真正建立起来，怎么挣钱？就像你说的，现在的邮箱也好，其他的什么也好，以现在这样的服务有什么可能收钱？要收钱就必须提供值钱的服务，这点是关键。现在有吗？我没有发现。另外，即使有，支付能解决么？所以，要有等待的心理，要给CEO们，给众多的网站经营者一定的时间来改变这一点。可惜不仅是原来的风险资本没有这种心理，就是后来的产业也缺乏这一点，更为要命的是资本直接过深过细地干涉企业的经营。
举个例子：传统媒体的主编绝对来自内容方面，没有可能做经营或者行政的人员来做总编，编辑部永远是第一位的，没有比编辑部更被优先考虑的了。那么做网站的管内容的有多少来自本专业？在网站中编辑部的地位仅仅比行政部高，但是实权还没行政部大。
静仁：这是事实。但也不能不看到：传统媒体靠什么挣钱？靠内容！当然是总编的权力最大。正是因为有内容，才有销量，才有钱赚。所以，内容必须原创，必须有高品质，格调必须适合读者。而网站呢？真正致力于原创的网站，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有几个活得滋润的？相反致力于整合的却聚集了更多的人气。还有，网站内容是免费的，你费那么大力量做的内容，我随便就可以看和复制，给你带来的是什么效益？是更多的人来免费看，在看中也许会捎带着看看广告或是小商品之类。也就是说，内容在你这里是从属的。除非你实行会员制，而这种制度目前实行起来有困难。
船船：原创和整合关系是一个重要的原因，但随着版权的进一步落实，关键的、根本的因素仍然是原创。其实，网站现在的生命线本来也是内容，高品质的内容才能吸引广告客户。网站号称第四媒体，在这些方面确实具有媒体的大量特征。至于你说的免费，那是媒体的共性，其实报纸的发行一样亏损，越大的报纸发行亏损越严重，报纸的根本盈利途径就是广告。杂志一般才能做到靠发行养活自己。
静仁：哎呀，这个事我倒是没有想到，也没有注意到。网站作为第四媒体，它靠内容吸引公众，然后靠增加广告来获取收入，可是现在靠广告根本靠不住(网站太多，网民过于年轻，企业主对网络认识有限等)，那么网站的盈利现在肯定就成了问题，3000万的网民，上网聊天、打游戏或随便转转的可能就是2000万。那1000万，是用互联网和做互联网的。这就又回到了你原初说的：等待！
船船：互联网作为第四媒体，它除了广告收入以外，比传统媒体具有一个大的优势就是可以同时做电子商务。但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电子商务的好转与世界经济走势、国家政策的正向激励、WTO的加入和网民的成熟、市场机制的完善有关，而这些因素都有一个自然的过程，用一句大家都稔熟的话来说，就是“知识经济初露端倪”，所以，需要等待的心态，需要逐步地改善。
静仁：等待“戈多”？一味地等待“戈多”，“戈多”会自己来吗？
船船：善于等待同样是一种智慧。这里的等待只是一种心态，更多地指资本、媒体、评论者们对创业者和守业者的宽容。创业者和守业者们没有一个会什么都不做地等待，他们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他们当然也在等待自己的“戈多”，但这种等待是一种行动的指向，是一种对自己行为结果的期盼。 (静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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