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型企业多年来一直因为决策缓慢、面孔呆板、漠视股东、效率低下以及难以管理而为人所诟病,但在经济繁荣时代,大企业的首席执行官凭借公司节节升高的营业额与股价,证明了大企业存在的必要。
然而随着新经济的退潮,大型企业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许多通过并购产生的“航母”,更是举步维艰。例如,戴姆勒克莱斯勒所属的克莱斯勒部门将裁员2.6万,相当于20%的员工;频频并购的美国银行与第一银行公司为成本高涨而伤透脑筋;1998年因并购美国微波通信公司而被喻为电信业新龙头的世界通信公司,营业额增长迟缓,利润萎缩,近期也将裁员。
对所有的大企业来说,这个世界已变得越来越复杂。首席执行官们表示,商场不是一般的战场,复杂程度与混乱程度更高了。资金在全球流动,消费者胃口更加难以捉摸。不论是盈利预测还是讨厌的市场谣传,信息瞬间传遍全球。在这种背景下,首席执行官被迫重新思考经营策略,加强与各地员工的沟通普遍受到重视,电子邮件成为他们与下属沟通的重要手段。
管理的挑战促使首席执行官们将激增的日常工作负担分给副手,自己则肩负起新角色。他们从冗长的会议中解脱出来,花更多的时间在公共场合露面,与投资者及媒体接触。企业首席执行官不再像产业巨子,反倒像国家元首。
沟通再沟通
去年夏天成为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的瓦戈纳,将加强与全球各地员工的沟通作为他的一项重要任务。过去该公司的海外分公司大多像孤岛一样没人管,现在他定期与他们联系,借以了解巴西的经济、韩国的政局以及欧元的最新进展。他还要求公司每季度都要制作电视节目,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公司的经营状况及开发的新产品。此外,通用电器正着手改善电子邮件系统,包括同步翻译成多国语言。瓦戈纳定期与世界各地直接向他报告的20名主管举行电视会议,而这20个人中有许多人与其他人从未谋面。
瓦戈纳的办公室一天24小时保持在线,他要阅读6份日报以及浏览全球各地的多份杂志。“你必须知道你的行业里其它人究竟在做些什么,”瓦戈纳说,“如果公司在中国出了问题,你就应该深入研究,切实解决问题。你必须对公司的业务了如指掌,知道问题的症结之所在,以及哪里可以找到商机。”
事实上,沟通已成为许多首席执行官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波音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康迪特表示,他发现随着波音公司的扩张,他所作的演讲也越来越多,与员工聊天的次数则越来越少,尤其是在1997年并购长期竞争对手麦道公司之后。在这种情况下,他为自己制定了几条简单的原则:专注于公司的核心事业,将精力投入新产品开发,以及开发新的市场。
康迪特表示,通过演说他与波音公司的每一个部门都谈过,而且他试着每次都使用一模一样的用词,这样才不会给人朝令夕改、前后不一的印象。“你必须一遍又一遍又一遍地阐述同样的事情。”
59岁的康迪特也通过电子邮件和其它技术工具掌握公司的情况。他定期给波音全体16万名可以上网的员工(另外3万名无法上网)发送电子邮件,并请他们回信。他说,首席执行官可能高处不胜寒,所以他十分重视“利用任何可以得到的资料来源,来评估组织、个人与公司的地位。”
依赖科技工具
思科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钱伯斯则认为,大企业不但将更加依赖科技工具,还将因而变得更加强大。他说,“没有办法使用信息系统的首席执行官就是恐龙。如果你没有能力与客户、员工与供货商联系,你就无法管理。”在成立15年、员工4万人、年营业额达200亿美元的思科,信息系统监视每日的营业额、员工人数、毛利率与生产能力等。公司经常向客户调查,其回馈将直接呈报给钱伯斯。他估计,他与大部分员工的沟通至少有90%是通过电子邮件及语音邮件。这些工具使思科在市场变化或进行并购时,反应更快速。
一些人怀疑思科是否能够维持这种惊人的增长步伐,怀疑思科能否在体积日趋庞大的同时保持灵活。钱伯斯表示,他不认为管理规模庞大的企业是件复杂的事。相反,钱伯斯认为,在适当的市场条件下,规模庞大比规模太小更容易管理。他说,具备规模之后,反应快速又拥有资源的公司可以迅速占领新市场。
思科最大的竞争对手,北电网络则是将定期的内部整合列为管理庞大企业的关键,首席执行官罗思表示,如此方能消除随着组织庞大而来的复杂性。近年来,在罗德的领导下,北电网络通过300亿美元的并购急速膨胀,由一家综合功能的电信设备制造商,演变成光纤、光纤网络设备与无线电话网络的领导厂商。员工总数由1996年的6.2万人增加到了9.45万人,营业额由1996年的119亿美元增长到2000年的303亿美元。罗思预计,今年营业额与每股净利润还将增长30%以上。在扩张的同时,北电网络也出售了一小部分资产,总额约数十亿美元。罗思说,有一天你会赫然发现,有些资产已变成公司负债的根源。这样你就会处于劣势,因为你已成为资产的奴隶。
职务新定位
商界的变化,已改变了大企业首席执行官的职务定位。罗思及其它首席执行官表示,他们要花很多时间用于公司的长远规划及会晤客户,这使得他们没有时间处理日常运营事务。这也使得许多首席执行官的办公室越来越大。戴尔计算机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戴尔,常常回忆当年他如何在大学宿舍里创办这家个人计算机公司。如今,公司年营业额突破300亿美元,而且还在不断增长。他说,要做的事情千头万绪,不是一个人能做得完的。这些年来,戴尔任命了两位副董事长。他们负责日常事务,而戴尔本人则会晤客户以及制定公司的长远发展目标。不过他强调,正副董事长之间没有严格的界线划分,每个人都可以为其他人出谋划策。
消费品企业金佰利公司的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桑德斯也决定聘请一位副手,来协助他工作。全球市场增长及多次大型并购行动,使得金佰利公司的营业额翻了一番,达到140亿美元,而员工人数则已增长到5.5万人。该公司在40个国家和地区设有分支机构,产品营销150多个国家和地区。桑德斯表示,全球业务的增长是首席执行官必须面对的最艰巨的任务,尤其是金佰利这种增长大多数来自海外的公司。他说,日子乱得像一团麻,他几乎每周都要做国际旅行,回来后还得设法把落下的工作补上。
有一次到亚洲出差,凌晨一点他仍辗转反侧,无法成眠,他想,出差这件事为什么不能让别人替我来做呢?这件事成了他职业生涯的一个转折点。现在,出差的任务落在他的副手身上,桑德斯则将腾出来的时间用于更好地扮演首席执行官的角色。他说,他的前任很少花时间去建立公共关系及与投资者搞好关系。他刚接任首席执行官时,可能一个月花一天的时间来做这件事,现在则是一周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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