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场冬雪始料未及地在11月初降临京城时,大多数人才真正意识到,2000年又要与我们擦肩而过了。2000年,这个同时被冠之以“新世纪首年”和“旧世纪末年”的年度,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它是尬尴的一年。时髦概念铺开盖地、突发事件接踵而来、网络大戏悲喜交错、资本市场一波三折。连上半年凯歌高奏的PC市场,到下半年也格外低调,从来没有哪个年度,让IT人士这么感觉提不起劲。
然而,从表面上看,一切与1999年以前的市场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技术更新,新品出炉,展览会一浪高一浪,发布会一场接一场。白领们满怀激动地来回穿梭于硅谷、香港、北京和各区域市场,没有人意识到今年其实并不挣钱。实质上,十几年来,IT界一直就是这样。
但是,还是有人痛苦地感觉到了一种失落,一种被剥夺游戏主权、从舞台挤下观众席的失落。如果说这种失落在上半年还只是一种隐痛,那么,到下半年,这种隐痛就已经成为一种膏肓之疾,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
IT柏林墙倒塌了!
IT界被高技术笼罩的神秘光环一夜之间荡然无存了,资本的铁蹄踏碎无数IT人士的美梦。网站的兴起、NASDAQ投机先驱的成功故事使传统的IT企业(尤其是急需资金的中小企业)也开始蠢蠢欲动。然而,很快NASDAQ的先驱们便前仆后继地倒下,国内创业板被无结果地拖延,IT人士因被挑逗起来的资本情欲无处可泄而痛苦不堪了。
产品技术不再是这个圈子的核心,它更多地像是“做秀”的道具,配之以更大的舞场、更震耳欲聋的音乐、更靓丽的模特和更时髦的形象代言人,而核心是一个更醒目的LOGO。当《基金黑幕》一文在IT界引起的震动和证券界一样大;当CCTV的摄像机在扫向中关村的同时更多地扫向金融街;当IT一把手开始把日常业务交给他的副手,自己腾出精力做点别的的时候,一个新的IT时代来临了。在这个时代,技术和商业模式已经把交椅让位于资本,而它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躺在资本这个放大镜下被增值套现。
这是一种“由外而内”的变化,并且很快便变成了一种“由内而外”自发的动力。全球的投资银行们倾巢而出,从硅谷到中关村的每一架航班上都贴着“VC专机”的标签。与IT厂商老板们一块喝咖啡的不再是渠道合作伙伴,而是证监会的官员和证券公司的总裁们。资本开始与技术和商业模式较量了。
这就是8848至今为止所有被猜疑的争端和痛苦的全部原因,结果资本胜利了,8848被一分为二。从这个意义上说,8848可能要算个幸运者,因为类似的痛苦仍然在继续折磨瑞星、中文之星、豪杰、正方、翰林汇这样一大批需要资金的中小企业,因为他们还没有被要求分家。
在外部资源加速向IT渗透的同时,IT企业也在拼命整合外部资源。联想电脑公司与赢时通和新东方(据说还有湘财证券)的并购合作,联想将笔记本事业部落户上海浦东,其意义已远超出了“天禧”的推出。“时代华纳”与“美国在线”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微软分家却逐渐被人淡忘。微软的隐退说明了什么了?如果说早年的电子产品(包括IT硬件产品)还是以一种高科技的理性方式改变人的生活的话,那么,今天的IT已经是演化成一种纯娱乐产业。正如爱和死亡构成了人类活动的全部动力一样,娱乐为IT业打开了一个全新的需求时代,这种需求几乎所向披靡。所有这一切无不表明,IT界正在朝一个更大更宽广的市场迈进,而这个市场与技术几乎无关。
一个由无线互联网络迅速催生的巨大市场(包括一切无线移动信息设备、网上增值服务、个人消费类软件、个人电子商务等)有如群山横亘在厂商眼前,但是,没有资本的扶持,一切永远只能是海市蜃楼。
同样也是由于网络的原因,2000年的中国IT业经历着一个前所未有的痛苦转型期,所有的大型企业都迫不及待地向网络和电子商务转型,但是这种转型是仓促、被动、不明确、不彻底因而是代价巨大的;新品牌的介入使这个市场充满了太多的不理性因素,连传统IT产品也注入了太多泡沫的成份;
对资本的需求和兴趣大大被激发,但现有的资本市场很难满足企业的需求;对新兴产品(包括电子商务)市场容量的预估大大高于实际销售,市场进入一种“胶着”状态(蒋白俊语),市场正在期待新的力量能打破这种状态。这是当前中国IT最真实的写照。
IT产品正在走向网络和大众消费;
IT企业正加紧与资本和全球的融合;
IT对电子商务和区域渠道市场(社区)的依赖性和重视程度正在加强;
非IT因素在IT业的发展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无论是自上而下的资本市场,还是自下而上的渠道市场,2000年的IT业都在发生着剧变。这种变化刚刚开始,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李劲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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